
Fandom:King Arthur: Legend of the Sword/亞瑟:王者之劍|獸人設定AU
Relationship:ArthurBill(無差)
分級:R
警示:人獸
[Summary]
依然是我的獸人設定,我應該就是真的很喜歡亞瑟是狼這件事吧(嗯?)
亞瑟很少生病。
就算是之前那場擊敗卡美洛大多數人的感冒也沒能打敗英格蘭的年輕國王,當時的他一臉鄙夷地對咳個不停的貝德維爾搖頭,毫不客氣地用眼神傳達了各種年長者根本不想看穿的評價。
也或許是如此,能夠打倒他的病毒要嘛特別頑強,亦或特別詭異。
就在一個剛開始真正凍起人來的冬日下午,甫自領地巡視回來的亞瑟才回到卡美洛,就突然發起高燒,一連幾天都沒能好轉。
而整個卡美洛裡除了他,不管是同行或是留守的人們沒有一個跟著病倒。
「就連生病都要跟別人不一樣嗎?真不愧是我們的王啊,」貝德爾維以做為騎士之首的忠誠和對年輕國王的敬愛,樂呵呵地召來宮廷醫師,「我記得之前您說,最有效果的那幾樣藥草口味相當獨特?」
「一般的評語,是難吃得要命,」醫師皺著眉看來憂心忡忡,「我會盡量避開太不好入口的──」
「不,」搶在貝德維爾說話前開口,崔斯坦一臉正經,「請放心用最有效果的藥來治療他,再怎麼說,他的健康總是最重要的啊!」
比爾好笑地聽他們再三慎重地交代,他搖搖頭離開那一群不管表面上看來多麼憂慮,背後卻都像是寫著大大的「亞瑟.潘卓拉岡你也有今天」這幾個字的騎士們,默默溜進亞瑟的房間。年輕的國王蜷在厚實的毛毯下,昏睡的模樣是少見的虛弱。比爾嘆了口氣,先是伸手確認舖在他身下的毛皮毯子足夠溫暖才在床邊坐了下來,一手撫上他燙熱的額頭而他明明眼睛也沒睜開就偏著頭蹭進掌心。
沒想抽回手,支起另一手撐著下巴,比爾盯著他微微泛紅的臉,愣愣發起呆來。
◇
「這個人啊,只要一不舒服就會特別難伺候,」端著一碗藥湯,崔斯坦先是在門口快速觀察了一小會兒,確定安躺在床上的年輕國王目前還好好維持著人形才走進房裡,「他沒咬你吧?比爾。」
坐在床邊的比爾放下手中讀到一半的書對他聳聳肩,「他就只是睡。」
「吃了藥應該還會再睡一陣子,然後就會好了吧,」崔斯坦走近他倆,比爾改坐上床沿, 一手拉起亞瑟讓昏睡的年輕國王把頭靠到自己肩上,另一手環過他肩把他半抱在懷裡,崔斯坦看著他自然到坦蕩的動作,好一會兒才笑了出來,「我們以前一直以為他會娶個,唔,或許母狼,或獅子那類回來,你懂,就是猛獸。」
比爾真的認真想像了那個畫面,忍不住跟著笑了,「的確有那種調調。」
「而且他真的很愛毛皮,」也不是強調但語氣的確有幾分打趣,「小時候他要是生病,女孩兒們就用毛皮大衣把他捲起來,根本是他的寶寶毯。」
聽他這麼一說不禁也有些好奇起來,「他小時候就是狼?」
「一直,我沒看他化成其他動物過,」看見比爾若有所思的表情,崔斯坦困惑地眨眨眼,「怎麼?」
「沒,沒什麼,」對崔斯坦伸出手,「把藥給我?」
「來。」
有趣地看著比爾把碗抵在亞瑟嘴邊,輕拍他臉頰喊著名字,亞瑟卻轉過頭直接蹭進他肩窩,崔斯坦在比爾翻起白眼的瞬間終於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來,「亞瑟真的很喜歡你。」
比爾在這句感慨的尾音裡停了一停,他扶著他的下巴又喊了他一次,年輕的王大概只被喚醒了一小半,他張開嘴讓比爾把藥湯餵進嘴裡,只吞嚥了兩口就側著頭舔起比爾抓著碗的手指。基本上無視了他的動作,比爾硬是把大部份藥湯餵完,姆指擦去他嘴角的水痕時又被他咬了一口。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從小就這麼煩人?」
「說真的?我和他一起長大,從來沒看過他這麼煩人。」
一時實在難以分清是好氣還是好笑,比爾扶著亞瑟想讓他躺回原位,那人明明根本沒醒過來卻硬是窩在他身上不肯下來,反正甩脫不掉,比爾將碗遞還給崔斯坦,索性踢掉靴子完全坐上床,調整姿勢改用兩手環抱住他,那人明明就沒睜開眼睛,卻又磨蹭著讓額頭滑到他肩上貼靠著,「跟小孩一樣。」
「是啊,就算是我也從來沒看他這麼像個小孩,」崔斯坦說,又突然停下,「不,或許……」
那一年,可能是亞瑟連著幾天沒出現在街上引起他的伙伴們關切,黑缺偷偷溜到妓院打聽,亞瑟病了的消息很快傳開,溼棍為此回家糾纏他那不肯自承是獸人的奶奶許久,終於磨得她說出幾個獸人常用的草藥,他和黑缺兩人在山上搜尋了整天,帶著一身傷口捧著草藥再回到倫丁尼姆已經過了半夜。
趁黑摸進亞瑟房裡的溼棍是他這陣子最常自然而然化成的狐猴模樣,搖醒露西替他煮了藥湯再灌進昏睡中又無意識變回狼形的亞瑟嘴裡,幾次差點被咬的驚險讓他事後偷捏了亞瑟好幾把。
小亞,你要是咬死我你自己也會跟著死掉哦。
是少年也是狐猴的友人眨去驚懼與擔憂的淚水,小心翼翼避開那些隨意也能撕下他一條手臂的利牙把藥湯灌了進去。
我的獸人朋友只有你一個,不,你的獸人朋友只有我一個啊。
「亞瑟不是很常生病的人,一病了就特別不講理,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看見比爾的眼神,崔斯坦笑得彷彿惡作劇的孩子,「我說真的,他會躺在那裡,壞主意一個個冒,然後你也知道,我們就是些無法無天的孩子啊。」
在競爭妓院的廚房用水裡放些會讓人拉個不停的藥草;把運肥馬車的車軸鋸開再用醬糊黏上,然後趁夜摸黑把敵對的地盤馬路上挖得坑坑洞洞;在皇家糧倉邊角打洞再放進幾對老鼠。
躺在床上聽他們回報的亞瑟總是雙眼放光就像每一件事都能讓他稍微恢復一點活力,即使可能臉頰被病熱燒紅、可能每一句說話都帶著輕咳,但那沒被超齡的世故成熟掩蓋的壞笑或許才是他最像一個孩童應有樣貌的表情。
「那真是美好時光,」崔斯坦懷念地嘆息。
「我突然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想知道你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了。」畢竟也不是那麼天性好奇的人,比爾好笑地搖頭,那人可能是感覺到比爾的動作,咕噥著無意義的句子邊把臉更埋進他頸間,比爾為了那些燙熱的呼吸皺眉,崔斯坦伸手摸摸亞瑟泛著汗的頸子,「宮廷醫師說,只要晚上退了燒就沒事,注意保暖。」
他走到壁爐前把火撥大了些,又從櫃子裡拉出件毛皮大衣,對挑眉的比爾好笑地搖頭,「不是他小時那件啦,早燒掉了。」
幾乎不可免地想起那場大火,比爾點點頭,崔斯坦邊笑邊直接拿著那件大衣一起圈住他倆,再用厚暖的毛毯把沒被蓋到的身體圍得密密實實,「別被傳染啊,照顧兩個病人很麻煩的。」
比爾道了謝,目送他拿著空碗離開,心想著是否要把書再撿回來,又因為被困在床鋪與亞瑟之間難以行動而放棄,他抬起手輕輕梳進他略微汗溼的髮尾,動作細微,他卻貼在頸間舒適地嘆息,那些低沉的呼嚕帶來的可能是一陣柔軟泛酸的甜蜜,年長的男人放任嘴唇抵在他頭頂,就在那銳利亮眼的金色髮絲之間,「小亞……你再不好起來我要生氣了,」他喃喃,無視這姿勢可能帶來的後果,他環抱著他年輕的情人,或許直到將近天明才終於睏倦地閉上眼睛。
亞瑟醒來時先是感覺到有什麼厚重溫暖的東西把自己層層包裹,他動了動肩膀,發現是一件毛皮大衣,或許是誰給他圍上的,或許是崔斯坦。他想,在那些熟悉的重量下安穩地動了一動。
他對毛皮一直有股奇特的喜好。
活生生野獸身上的皮毛觸感良好,對他來說卻像是缺少了什麼(或者說,多了點什麼)。有時他會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小時是被裹在毛皮中流放在船上,而那柔軟帶著輕柔腥味的毛皮留下了父母最後的一絲溫暖,才會總讓他在觸及那些柔滑的細毛時不由自主地產生某種熟悉和安心感。
他童年時關於毛皮最有趣的記憶,大概是在他十二、三歲時的冬天。那時他得罪了另一條街上的混混老大,那長他幾歲的少年揪眾把他扔進飄著浮冰的泰晤士河。他掙扎著游開一段距離才爬上岸,抖著溼冷的身體躲回妓院,那個晚上他發起高燒,怎麼也退不下來。
女孩兒們憂心忡忡,拿出私房錢買了草藥,據稱對風寒具有神效的藥湯可能只能對人類發揮作用,他在彷彿蒸散一切神智的暈迷中可能幾次化成獸形又虛弱變回人類,眾人對痛苦翻滾的他束手無策,露西不知從哪裡翻出當年他被發現時包裹著他的那件毛皮大衣把他整個人包了起來,那也只能幫助他勉強維持人類的外表,對病情毫無幫助。
沒有死在那時純粹是好運。亞瑟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亞瑟?」其實大半保持警醒,幾乎是在亞瑟蠕動時就跟著清醒過來,那人輕聲說。
亞瑟從手指到臉頰都陷在某種細軟又有些札手的溫暖物體中,呼吸般規律的起伏帶來的是沉靜的安心感,那人的聲音響在上方不遠處,亞瑟在睜眼時看見整片柔白一點也沒讓他意外,他輕輕笑了起來。
「比爾?」他低聲說,被他大半當成枕頭躺著的身體動了動,優雅的頸子彎向他,暗紅鳥喙頂上鼻尖,輕柔撫過鼻翼小小的陰影,「你醒了?好些了嗎?」比爾問。
「嗯,」根本不想動,亞瑟磨蹭著把臉整個埋進那些柔軟的羽毛裡,差不多就在那雙他素來喜愛的羽翼之下,正好能讓他的臉頰貼在他年長的情人肚子上,他張嘴輕輕咬著他,「也餓了。」
「據說我是肉質很柴的品種,」比爾不甚在意地說,「如果吾王不介意的話。」
「嘖,」懶懶咂了咂舌,真的把牙齒從他皮膚上挪開,亞瑟一手抓梳那些細柔的羽毛,一邊像是想起了什麼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怎麼?」
「你變成鵝呢,」他說,「以前溼棍也是。我還小的時候……十二、三歲吧,曾經大病一場,他明明嚇得要死,還是顧了我一晚上,那時他也是變回獸形……我就奇怪,他那麼小一隻,不怕被我搞不清楚狀況咬死嗎?」
比爾想想之前崔斯坦過份謹慎的舉動,聳聳肩,「我想他很怕,」他說,「不過,是人形大概更危險,至少獸形逃得快。」
忍不住大笑起來,亞瑟後退了些,依然枕著他卻是能夠直視雙眼的位置,「你呢?也是因為逃得快?」
他的聲音平淡彷彿絲毫不帶他意,比爾卻忍不住想著崔斯坦抱怨他一生病就特別難討好的事,他好笑地咬了他一口,就在鼻樑上方最明顯的地方,「變回獸形不容易被傳染。」
「哦,」悶悶應聲,亞瑟其實因此開心起來,他伸手環抱住他柔軟的情人像是抱著羽絨填塞的抱枕,頭顱又蹭躺回去,比爾卻沒抱怨,反而將頭輕輕靠在他額前。
「那一次,」亞瑟有些懷念地說,「我醒來的時候,溼棍就趴在我頭上,重得要命。我從來沒『穿』過那麼搞笑的毛皮帽子。」他可以感覺到比爾身上輕柔的震動,笑意透過那些細細的顫抖擺盪在他倆之間,他不禁也跟著笑了,「我身邊總有很多人,」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又低聲說,「但溼棍啊……是我唯一的獸人朋友。」
比爾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一隻驚恐的狐猴趴在巨狼頭頂,戰戰兢兢就連尾巴都不敢垂下,雖然知道不應該,但他還是忍不住笑了。「在沃帝岡統治的時候,能在城市裡找到另一個獸人不太容易。」你們很幸運。他想,卻沒真的說出來,「你要起來還是再睡會兒?」
「不想動,」他說,頭枕著比爾根本沒打算移開,「對了,溼棍是不是又灌我那個難喝得要命的藥?」
「是醫師開的,」也算是肯定的答案,「他說,你小時候只要生病他們就拿毛皮把你捲起來。」
「是啊,他記得?」亞瑟說得歡快,「我對小時候沒剩下多少記憶了,毛皮可能是其中一個吧,我總是很喜歡那個觸感。」
總覺得多少可以猜到原因,比爾點點頭,「他還說你從小就是狼。」
「等等,你們到底趁我睡著的時候說了我多少壞話?」亞瑟不禁失笑,「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是了,很怪對吧?有一陣子我好羨慕溼棍,他說他更小的時候老是變成鹿,認識我之後就越來越常變成會爬樹的動物,也不能怪他,他就是跑不過我。」
「誰要你沒事追著他跑啊,」好笑地啄了他一口,「壞孩子。」
「但是呢,」那個輕啄不痛不癢,亞瑟用鼻尖抵著他,「我是人的時候超會爬樹。」
真心同情兒時的崔斯坦,比爾嗆出一點點笑,「我知道他為什麼和你做朋友了。」
「要是能當朋友,何必當敵人。」
「是啊,何必當敵人,」比爾低語,即使這就是平常的亞瑟,但他因病虛弱的聲音還是讓那份世故顯得過於成熟,比爾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已經讓頭滑到他頸側,「你也不是一直只變成狼的,」他說。
「……啊?」
「你不記得了,在你還很小,或許一兩歲的時候,小狗吧,更常是貓,總是滿庭院亂鑽,爬上樹就不肯下來。」
亞瑟真的傻了一會兒,「真的?我?」
「是啊,大概就是吃定了宮廷裡的大人幾乎都上不了樹。」
絕大多數的獸人都是陸地動物,尤其是貴族,過半的貴族是猛獸,馳騁戰場得心應手,要上樹卻不是他們擅長的功課。
巴掌大的靈活小貓一路爬竄上樹,卻不一定能順利下來,攀著樹枝哀哀哭叫的事也不是只發生過一兩次。
「我沒被困在樹上過?這麼厲害?」亞瑟早沒了那時的記憶,他半是好笑地問。
小貓靈動的大眼眨得歡快,歪著頭一臉古靈精怪,探出小小的前爪抓抱大雁修長的頸子,爬到背上窩進肩背的凹陷,肉掌踩踏彷彿那是他專屬的座位。
你就是懶得爬下樹對吧?臭小鬼。
飛飛,比爾,飛。
「呣……有沒有呢,」比爾說。
「所以有沒有啊?」
「有沒有呢,」不想回答,他靠著亞瑟打了個呵欠,「不想動的話就再睡會兒,想吃東西再叫我。」
「嗯,」亞瑟的手指自然爬進膨鬆柔軟的羽毛裡,抓在指隙的觸感和比爾身上的熱度是種奇特的熟悉,有很短的一瞬間他彷彿看見眼前飄過夾雜淺灰的白色羽絨,迎面而來的風和羽翼劃破空氣那瞬間的刺激脹滿胸口,亞瑟又眨眨眼而畫面倏忽消散,他安靜看著比爾翅膀根部那些扭曲的舊傷好一會兒,才輕輕把臉埋回那些柔軟的羽毛裡。
「小亞?」
比爾一定是記得的,亞瑟想。但他只是揪抓著他的羽毛什麼也沒有多說,「比爾。」
「嗯?」
「我真的很會爬樹哦,單手也沒問題。」
「在說什麼啊?」好笑地抖抖羽毛,卻沒甩開亞瑟,「要睡快睡。」
牢牢環抱著他,亞瑟想起庭院裡那棵挺拔的大樹,就算抱著比爾也能輕易爬上去吧。他想。或許,就等過兩天他體力恢復之後。
他再不是爬上樹後難以下地的小貓;比爾也再不是能夠翱翔天際的飛禽,然而。
和比爾一起一躍而下的瞬間,也許、也許,那包裹兩人的風與緊密,也能夠是他們曾共有的、記憶中的飛翔。